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雙生子(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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雙生子(四)

他居然笑了,連帶著眼角上揚,“不會,太應寺下令,重新翻查當年雙生子一案,此消息一出,又有人要按捺不住了。”

太應寺歸上京大理寺統管,大理寺專負責邢獄案件的審理,只有一些小案會下派到青州太應寺,這一次,雙生子一案落入太應寺,看來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。

“重查?”這雙生子到底是什麽案子,二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。

“我給你的卷宗是不是還未來得及看,雙生子案子不是表面看到的那麽簡單,你打開看看。”

泛黃的紙張上泛著一股年份已久的氣味,卷宗上還滴著幾滴暗紅的血,只是年歲太久,只能隱隱看出來是暗紅的,深深嵌在紙卷裏,似乎在訴說什麽。

長嬴十五年,是清溪鎮阮家阮遇蓮,阮遇柳的及笄之日,那一年她們十五歲,結發,用笈貫之,這一日如往常一般,兩人偷偷溜上街為彼此買了支簪子,相貌相同,性子打扮卻完全不同,姐姐阮遇蓮喜紅色,總是身著一襲紅裙,自帶一股傲氣,二人的美貌名傳千裏。

而另一個喜愛素色,最愛青色,性子溫軟,說話也是慢悠悠的,這倒很容易分辨出二人,阮遇柳耳垂處有一痣,如此區別,倒也不難分辨。

恰巧那一年的燈會,辦得盛大,而清溪鎮是一個大鎮,許多人以做燈籠花燈吃飯,而最大的花燈節也是在這個鎮子上舉行,而悲劇就發生那夜阮家後山一處偏僻之地,阮家二小姐阮遇柳被人發現死在後山的一處池中。

她死不瞑目,眼睛睜得大大的,瞳孔也擴散,口微微張著似乎要說些什麽,而在她的胸口還發現了一把短劍,直直刺進她的胸口,她的手緊緊抓著那劍,奇怪的是,好像是她最後的執念,怎麽分都分不開,行兇之人幾乎是半點活路都沒有給她留,似乎是覺得還不放心,她的脖頸處也被割了一刀,源源不斷的血從身體裏流出來,滲透了整個池子,血紅一片。

官府的人一刻之內趕到阮家,一行行的帶刀兵衛封了整個阮府,半點消息都投不出。

為何有如此多的兵衛可調,那一年,天子秘密出游,周臨暮將軍隨行,事一出周將軍竟提前得知此事,派兵前往阮府,可最後也沒個結果,知曉此事的下人婢子都被悄悄處死。

經此阮府一事,聖駕匆匆返京,封鎖一切消息,草草了結案子,從此封存。

卷宗只是簡單說了阮遇柳真正之死,卻不曾詳細查破此案,對外是她不經意落水而亡,可其實她是被旁人所殺,其手法殘忍至極,叫人不寒而栗。

卷宗只有一半,其中幾頁被人刻意撕毀,是人有意為之,有人想讓這案子公之於眾,而有人卻想讓其塵封,讓真相埋沒。

這案子,她要查,她要扳倒二姨娘,她要光明正大,讓母親安息。

看到這她有些疑惑,撇撇眉道:“不過太應寺為何要派你來查此案?按道理來說你是被貶至青州,官職也.....為何要派你?”

“你別多想!不是我—瞧不上你的官職,只是此案...涉及重大,我有些不理解。”

覃淵合上卷宗,輕笑一聲說:“有人開啟這本塵封的卷宗,可有的人卻想拼命捂住,讓其埋沒在時間的長河裏,既然如此。”

他頓了頓,“那最好的辦法就是,秘密查案,而且要派一個不起眼的人物去查,這下,兩邊都可兩全了。”他嘆了口氣,“這也不是兩個人的事,背後牽扯的勢力,如若查清楚了,定然會掀起一陣風雨。”

“很危險呢。”

“是,短短幾日,我也細細想過,重則說不定性命堪憂,可我不能不查,棄了這條線索,要再揪住她就很難了,既然當年那件事是她妹妹,加上這卷宗後面的,有希望。”

卷宗第六頁,在荊棘遍地的後山,這池子本是一處野溫泉,不曾有人踏足,可在荊棘叢中發現了一角布料,是紅色的,女子的衣裙。

太應寺接上京大理寺之令命青州獄史覃淵秘密查雙生子一案,為期一月,如若無果,從此塵封此案。

一塊應字令牌送到覃淵手中,這是外出查案身份的佐證,而青州派來的人竟只有兩個,擺明了是敷衍了事,也許是上頭的意思。

-

翌日一早,鳴蟬早早起了,坐在院裏發呆,府裏還是一派冷清,隔著正門的院墻之外卻是熱鬧的集市,又一年要結束了。

馬車行在熱鬧的市集,街市叫嚷聲此起彼伏,多是些脈撒佛花,蘭芽,勃荷的,吆喝聲令人忍不住探頭觀望。

鳴蟬掀開厚厚的簾子,映入眼簾的是數十幅年畫,什麽門神啊,鐘馗像,還有幾幅回頭鹿馬像,先前她沒見過這些,感覺很是有趣兒。

看她望得入神,覃淵開口:“這還不算最熱鬧的,我們此去的清溪鎮,有座金瑯橋,最是有趣好玩,再過兩日便是了,你定會喜歡。”

想不到此話是從他口中說出,倒有些不一樣,與他之前淡淡的冷漠神情,轉變得柔和許多。

“嗯....那不是最盛花燈嘛,聽聞每逢花燈節,千盞明燈,接漢疑星落,依樓似月懸〔2〕。”

“倒是想去長長眼界.....只是眼下最重要的是查案。”

她眼神落寞下來,靠在聽雨肩上,又開始發起呆來。

此行路途不遠,他們三人一駕馬車,玉遮騎馬跟隨,而青州派來的兩人則是三日後到清溪鎮。

出城後向南行十多裏,無須兩刻便到了清溪鎮。

不同於她想象的那樣淳樸,這裏的繁華雖遠遠不及上京,卻比青州好上一倍,進鎮有關卡,因為花燈節將至,查得甚嚴,無文牒之人都不可入內,還好覃淵早早備下,他們也順利入內。

覃淵看了看外面,不緊不慢道:“清溪鎮有一地方的杖頭傀儡戲唱得極好,今夜我們去聽聽。”

“木偶戲?”

“正是。”

聽雨在一邊插上一句:“可是家主我們不是來查....”

“在外面就不要叫家主了,此刻我們的身份便是太應寺查案捕快,你們也一樣。”

他取下身上一直佩戴的玉佩,面不改色道:“今夜這南徹杖內,要唱一出好戲,名為紅杏梢頭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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